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特級大師郝繼超:到底他是軟件,還是天才?

郝繼超 是個頗具爭議性的人物,年輕時沒有拜過師,為了打敗大慶採油五廠街邊的棋攤兒,逞一時之勇背了兩本棋譜,算是學會了下棋;與那些少年有為的棋手不同,只念到初中的他選擇當棋手時,已經20歲了,9年後,成了象棋特級大師;同時,與大多數坐而論道、苦研棋藝的棋手不同,郝繼超廣交朋友、泡吧豪飲、精於台球、特立獨行、一身江湖義氣。

2017年11月28日,中國男隊獲得第十八屆亞洲象棋錦標賽團體冠軍,主力隊員郝繼超憑藉此成績,晉升為象棋特級大師。然而就在12天前的全國象甲聯賽第23輪中,上海老一輩特大 萬春林 卻撕破臉面,賽前就毫無道理地質疑郝繼超“耍賴”,雙方甚至動起了手……也許,從歷史的角度回看這個賽季,這個被壓下來的“搶紙條事件”,與廣東隊奪冠注定成為聯賽的高潮。

這個聯賽26輪8勝18和未輸一盤的後生,用那劍走偏鋒、不拘一格的棋風不由得讓一些前輩名宿感嘆“似乎非出自人腦”,於是乎,有關他是人還是機器的激辯甚囂塵上。

2017年11月11日午休時分,在黑龍江省棋類管理中心狹小的休息廳裡,郝繼超對於再次被提起的“晉升特級大師”和“第23輪聯賽”這兩件事,他的回答卻是:“要不要來一桿?”顯然,回應質疑與紛爭,遠沒有讓他打一桿台球來得有意義。

對於榮譽,郝繼超沒在意,對於質疑,他沒在乎。

把時間拉回到11月23日,對於黑龍江隊來說,那是像甲聯賽中再普通不過的輪次,降級無憂、三甲無望、無欲無求,剛好可以享受一場超然的對弈,但是,一切被萬春林大師給攪和了。

說起來,萬春林大郝繼超16歲,其1984年進入上海隊成為職業棋手時,郝繼超甚至還沒出生。對於郝繼超來說,萬春林絕對是前輩級人物。

郝繼超回憶說:“當時他一進賽場就遞給我一個條,他說 ‘我給一個藥方你看看’,上面大意是這麼寫的——你用軟件的事我非常清楚,你如果贏我,今天就是你人生的分水嶺。”

郝繼超說:“他的身份是特級大師,我沒想到會有這樣的舉動。我當時氣壞了,也有點發懵,在想把這個紙條是交給裁判還是交給趙老師,這時候萬春林說你把條給我吧,我說我不可能還給你,我們的聲音都特別大,幾乎就吵起來了,我們就開始搶這個紙條,現場突然就停電了,他趁機就把紙條搶回去了。其實,我和萬春林基本上沒怎麼下過棋,2009年我得大師的時候贏他了,再就是2011年象甲下了兩盤和棋,我們一共就下過這三盤棋。我不知道他為什麼會有這樣的舉動,現在有傳言把我說得挺神的,我從來沒有反駁過,因為下棋的時候你的對手懼你三分,這棋就好下了。但是他當面這麼說,就是對我人格的攻擊了。這盤棋我沒有走出過比賽現場,但是他出去過兩次,最後的結果是弈和了。” 郝繼超不無遺憾地說。

對於質疑,郝繼超說:“比賽前保安拿著安檢儀掃過兩遍,手機什麼的電子儀器都不能帶,連耳朵也讓醫生檢查過了,我甚至避嫌盡量不去上廁所。最後他們說我把芯片植入了大腦,那我就實在是無可回應了,咱們棋盤上見吧。我尊重每個對手,但不懼怕誰。”

說起來,郝繼超最欣賞的棋手是呂欽和洪智,因為“呂欽的棋下得賊,總有神來之筆,洪智的棋敢打敢拼,關鍵時候勇於放手一搏。其實,我能走出一些匪夷所思的棋,是有原因的……”

其實,萬春林有所不知的是,和他動手搶紙條的郝繼超,初二就終止了學業,曾經混跡社會是個打架能手。 “小時候下棋對我來說就是玩兒,沒想到稀里糊塗成了職業棋手。”他說。

和大多數的棋手都有拜師學藝的經歷不同,郝繼超沒拜過師。眾所周知,趙國榮師從王嘉良,所以兩代“東北虎”的棋風都是有板有眼、風雨不透、大氣磅礴,而郝繼超的棋下得詭異,所以他更欣賞呂欽棋風中的“賊”。

“我家在齊齊哈爾市龍江縣的農村,在我13歲時舉家遷往大慶,父母也成了採油廠的普通工人。”那時候,為了挑戰大慶採油五廠街邊的棋攤兒,郝繼超努力地背過兩本棋譜,然後舉一反三地練。直到2005年,郝繼超在社會上闖蕩多年卻仍沒有工作,正逢那年舉辦了全國業餘象棋比賽,他有機會和象棋大師景學義對弈,那盤棋他輸了。

事後的某一天,郝繼超接到了 景學義 的電話,“要不要來我的開灤煤礦隊。”就這樣,這個龍江小伙抱著“下棋也是一條出路”的想法,捲起鋪蓋成了唐山人。 “我印像很深,我在開灤的第一個月工資是670元。”

“景教練算是我的啟蒙老師。”那時候,這個被啟蒙的郝繼超已經20歲“高齡”。

趙國榮曾經說過,研究開局是棋手提升自己的關鍵,因為面對殘局,高手的處理方式是一樣的。但是,因為郝繼超沒有系統地跟老師學過,他和電腦軟件一招一式地學了好多種開局,殘局是他的軟肋。 “他們說我的步是軟件走的,是因為我90%的棋都是和電腦學的。2003年的時候有個軟件叫棋隱,我就用那個軟件复盤,對於下棋,不復盤你下一萬盤也沒用,我要找出自己輸在哪,我從來沒有在一個局面下輸過兩次。”

郝繼超曉得自己的弱點:“今年我有一盤棋,對手是趙金成,我是車雙兵對車卒雙士,結果時間的原因沒贏下來。說實話,我的基本功不紮實,沒有老師系統地教過我殘局。”

“我命好,每次下棋發揮得都不錯。” 從郝繼超參加業餘比賽開始,他每次至少能殺進前三名,其實,這話的潛台詞就是——他的心理素質好,是個比賽型的選手。僅憑獎金,他在唐山的6年間把自己養活得還不賴。到了2010年,趙國榮盛邀郝繼超回家,並收為弟子。 “其實,最後是趙老師把我買回來的,他對我有知遇之恩。”郝繼超說。

最終,本屆亞錦賽郝繼超出戰六盤5勝1和,再加上今年的聯賽賽場胜率65.4%,他用不敗的戰績證明了自己的實力,回應了所有人。對於這個成績,郝繼超卻悠悠地說著另外的事:“越南隊最強的棋手沒來,所以我贏的也有數。”

說起來,這個新晉的“特大”也許有那麼點任性,“讓我早8晚5地上班我還真受不了,作為棋手懶散慣了,好在趙老師也是棋手,他理解我,並不強求我的作息時間,我活在自己的節奏中,訓練也從來沒有耽誤過。我現在挺滿足的,也喜歡下棋這個活兒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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